☆
再次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由骨骼深处传来的酸痛感遍布全身，微微起身后，后脑勺终于脱离了那冰冷坚硬的地板。
“昨天晚上在地板上过了一夜啊。”
赵息眯着眼睛嘴里喃喃，用手揉着自己发疼的脑袋往四周张望了下，精神在恍惚了三四秒才认清现实：昨天还是普通人类的自己，现如今已经是个正牌的罪使了，还能去追求“奇迹”和“神位”……
这么一想还真是缺少真实感的幻想事件。
简单的洗漱之后，赵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屋子里意外的安静，自己卧室的门微微向外敞着，而里面则空无一人——赵玖她人去哪了？
他可不会相信那个使者待在房子里能静若处子，至于动若脱兔的话倒是可以保证。在屋内找了找后，赵息才回想起来自己还有心灵感应这个选项。
“你在哪？”赵息心里唤道。
“主人？那什么我被锁外面了……帮忙开个门……”几秒后，赵玖窘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再传来的还有咚咚的敲门声。
“你直接灵体化进来就行了。”赵息捂着头，感到莫名头疼。
“不行啊，我手上还提着东西呢！”赵玖急得声音都变调了。
开门之后，赵息望着那手上提着两个煎饼果子和一些其他吃食的赵玖是一阵无语。
“你早上胃口可真好。”赵息捂着脸，继续说，“下次出门，或者离开我身边的时候为了保险，给我说一声，行么？”
“中，那什么我能进去么？”赵玖手上拎着塑料袋，望着主人重重点头。
“不必了，上学去一趟，办下休学的手续。”赵息转身将大门锁上后说，“反正这个房子也不能用了，这个地址已经在昨晚暴露，这段时间我们恐怕得打游击战了。”
“游击战？”
“一天换一个地方，也就是在网吧之类的地方过，明白了么？”赵息将背在肩上的单肩包微微挪动了位置，那里面是昨夜打理好的一些行李，还有最基础的一些证件。
“哦……”赵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赵息望着那一大包吃食好奇地问，如果赵玖使用了常识变更去顺手偷羊，那么他这里应该会接受到对方的申请，但是他并没有在心里得到类似的信息。
“昨天……你那件衬衫里不是有个钱包么？咳咳……”
“这叫‘偷窃’。”赵息皱眉，不过他随后觉得自己的指责相当滑稽——明明昨天自己做了更加不可饶恕的事情，自己现在却在这里指责其他人。
真是一幅滑稽至极的画面。
“对不起……”认怂了的赵玖低头认错。
察觉到自己可笑举动的赵息摇了摇头，转身往房东房间走去，他今天要去把这件屋子退掉，之后还要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除此之外还要和自己的临时监护人打声招呼……总之就是把自己目前所有的关系剪断。
虽然这一切使用常识变更也很简单，但用那种能力只能影响到精神，对现实里的文件没用，只要粗略一查就能发现不对劲，所以出于保险，赵息决定走正常的程序，尽最大努力减少他人的注意。
当然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愿意花费自己10%的时间。
在楼梯间伫立的赵玖看着主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把那双想将早餐递过去的手又慢慢缩了回去。
☆
北京，某公立高中，附近某家咖啡店。
焦黄色的瓷砖平铺在每一寸地面之上，米白色的桌椅在店内放置得整整齐齐，门口的吧台内服务生们继续打理着新来的咖啡豆。
由木料架空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白光灯笼依次列开，带来敞亮的开放感，而另一侧包厢中的黄色坠灯则放出温暖的黄光，带给人不失含蓄的隐私感。
推开玻璃门后，何记者很快便看到了那个超自己招手的男人，拒绝服务员的服务后，他直奔对方的位置后自然坐下。
在着席之后他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眉眼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但是其中透露出的气场居然如剑般冷冽。
“越新先生？”何记者抿着嘴唇，脸色不安。
“小何是吧。”越新浅笑着回复。
确认身份之后，何记者的脸色迅速缓和了起来，之前坐立难安的姿态也变得稳重不少，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牛皮袋，踌躇了几秒后重重甩在越新面前的桌子上。
“你要的资料。”何记者望着那厚厚的只待，心里好似在滴血。
昨天夜晚被那通电话吵醒后，他被告知主编把这次机会让人了，而让的人则是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至于他自己？他自己起始被轻易的期待，最终也被轻易的放弃了。豪情壮志泯灭于灰烬的他实在是没办法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什么好脸色。
可他哪里知道，他的主编被越新以郑天的名义恐吓了一番，纠结再三才妥协，面对着黑恶势力不立刻妥协的那位主编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可惜的是，他们面对的也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
越新拆开线后把那堆纸片翻了翻后放回袋子里，满意地说：“果然还是你们这一行的人做事干脆呀。”
“……那可真是谢谢表扬啊。”何记者惨淡地笑了笑，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
“你等等。”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对方身后传来，何记者回头一看，越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对方的身影自己居然已经没注意到！
“给你点的早餐。”
敖娇走过去，将手里打包好的汉堡和奶茶塞到对方手里，看着对方一脸茫然地离开。越新则直接在店里开始读起了那牛皮袋里的资料。
“怎么样？”敖娇凑过去问。
“哪方面？”越新继续翻阅着资料，里面有些照片和记录让他都有些毛骨悚然，“如果说是恐怖性的话，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份相当不错的惊悚故事。”
“我当然是指真实度……”敖娇说，“我们花时间搞到对方的资料，感觉没什么意义啊？不过是个新手而已。”
“新手就像小羊羔，要是能养肥了再宰，那岂不是更好？”越新笑了笑，“做的怎么样了？”
“刚才已经把发信器贴在对方的袖子里了。”敖娇一副我做事你放心的表情，“颜色选的是和对方衣服相近的款式，不好好检查是查不出来的……”
话快到尾的时候敖娇的脸色却缓缓凝固了起来，她往四周看了看，方才还空无一物的手里，此刻火焰却微微暴涨。
“主人，请将上杉芽衣实体化。”敖娇死死地盯着橱窗外的每一个人影，“我感到了敌方使者的存在，一共有两人，正在往这里逼近。”
以往的确是有使者在附近的情况，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有一方有什么特别的需求，都不会刻意调动冲突——毕竟这只是使者的位置，搞不好是陷阱。但是这次不一样，对方很明显是在往一个地方靠近——
“附近没有罪使，最近的一个罪使也在那两个使者五百米开外。”实体化的上杉芽衣站在越新身后，将自己所得的信息如实报告。
“怎么会？！”敖娇将手中的火焰掐灭，“那对方是单纯地准备靠使者击溃我们？”
并没有回答敖娇问题的上杉芽衣保持着闭嘴的状态一动不动，一旁的越新也是喝着咖啡莫名惬意，独自警惕着的敖娇感觉自己像个笨蛋一样，而很快她便发现了对方使者的反应，其中一个顺着这条路的方向快速离开了，而另外一个反应则在不远处的一个路口绕了下后选择了另一条路走。
虽然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对自己一行人起疑心，不过她很快便发现了这两个使者是往什么地方前进。
“他们这是要去……上学？”敖娇脸皮抽抽。
“这附近的公立学校名声似乎不错。”越新捏着一块吐司往嘴里塞，举着手上的资料对敖娇抖了抖，“连这个新人都在那个学校上课呢。”
“不不不，我是说……”敖娇脸色微变，“接下来我们好像也要去那所学校来着？”
“上学多好啊。”越新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手，“不过这回我是老师你是转学生哦……好好和那位刺了你的学生打声招呼吧。”
☆
学校距离赵息之前居住的地方并不算太远，坐公交车只需要十几分钟便到了，在被房东阿姨视如瘟神般的送走前，赵息不但成功地退掉了房子还得到了不少的租金，但得到好处的赵息看着对方那送别时虚伪的笑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上学吗？我也想去！”赵玖眨着星星眼，充满期待地询问。
被期待着的赵息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好，反正在我附近也比较保险，不过你和我得保证一定距离。”
“诶？”
“你我最好装成陌生人，这是最保险的行动，对话靠心灵感应……”赵息绞尽脑汁地想将风险降到最低，不过看眼前这位似乎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你明白了么？”
“哦……好的，没问题，妥妥的。”赵玖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回答着，赵息望着那副丧气的模样，脑里不禁想起了那些吃不到骨头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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